第一章 重生
贺梓凝死了,死在成亲以后的第七年。
但她又活了,重回到了嫁给霍言深的那一天。
翊王霍言深,她上辈子的夫君,最后为了救她,惨死在乱刀之下!
妆台前。
贺梓凝看着铜镜中映出的稚嫩脸庞,这是……十五岁的自己。
她微颤的手慢慢抚上脸颊,不敢相信。
这时,门外传来一道呼喊:“小姐您把门打开吧,吉时快到了!”
是贴身丫鬟如意的声音。
但那丫头不是在四年前就已经溺死汉江了?
想着,贺梓凝走到门前,一把扯开了门。
如意见到她先是一愣,随即忙说:“小姐,你可算出来了!翊王府的轿子已经到了。”
贺梓凝定定看着她:“如意?”
“小姐,怎么了?”如意一双眼黑白分明,写满了疑惑。
看到她这副天真模样,贺梓凝却莫名心安。
也想起了她刚刚说的话。
上辈子的今日,她因心有所属不愿嫁给霍言深,便将自己锁在了屋内,最后被兄长贺安奕强行送去了翊王府。
这件事闹得极大,京城人人皆知,霍言深也因此成为了京城里的笑话!
如今重来一世,她决不能叫旧事重演!
贺梓凝攥紧了手:“霍言深在哪儿?”
“姑爷……就在府外等着您。”
闻言,贺梓凝忙往外走去。
风从耳鬓吹过,珠钗步摇哗啦作响。
贺梓凝一路疾步出了贺府。
刚迈出府门,就瞧见一身红衣正下马的霍言深!
四目相对,霍言深面无表情。
贺梓凝却有些眼热。
她活过来了,真的活过来了。
前世为自己起兵谋反遭人五马分尸的霍言深,现在好好的站在她眼前。
情绪翻涌,贺梓凝直接扑进霍言深怀里,抱住了他:“霍言深!”
这一声呼喊,夹杂着委屈,欣喜,庆幸……
霍言深垂眸看着怀中人,没有说话。
跟在贺梓凝出来的如意见这幕,吓得手中喜帕都掉在了地上。
跟着愣住的还有站在一众宾客群众里的霍牧言。
贺梓凝昨日还哭哭啼啼说心悦自己,死也不嫁他这个病秧子六皇弟,今日怎跟变了个人似的。
与此同时,来观礼的宾客也惊讶不已。
“听说这贺小姐心悦太子霍牧言,是不愿嫁给翊王的,可这……看着也不像啊?”
“谁知道呢?皇家的事真真假假,谁能说的准?”
他们的窃窃议论清晰的传进了贺梓凝的耳朵。
她有些紧张,不知道霍言深会怎么想。
然后就感觉手臂一紧,紧接着被人推开。
霍言深后退了一步:“贺小姐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贺梓凝呼吸一窒,霍言深从来都是唤她梓凝的,何时这么生疏过!
这一刻,她有好多话想要和霍言深说,却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一旁喜婆先一步开口:“新娘子快上轿吧,免得误了拜堂吉时。”
说着,示意如意过来,给贺梓凝蒙上盖头。
然而如意还没动。
就听霍言深说:“不必拜堂了。贺小姐既心有所属,本王亦不强求。”
说着,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和离书。
“你我二心不同,难归一意,自今日起各还本道,嫁娶不相干。”
第二章 夫君,别走
贺梓凝夺过和离书,看着上面属于霍言深的字迹,有些不敢相信。
他今日一袭红衣而来,不是为迎娶,而是和离!
贺梓凝紧攥着和离书:“若我非要嫁你呢?”
霍言深皱了皱眉:“贺小姐何必意气用事,你若执意要嫁,只可做偏房。”
“偏房?”
贺梓凝呢喃着这两个字,定定看着身前这个她错过了一世的男人,横下了心。
“好!偏房就偏房。”
霍言深,这一世正妻也好,妾室也罢,只要是你,我便嫁!
话落,她便唤来如意,为自己蒙上了喜帕,径直坐上了喜轿!
霍言深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,掩在袖内的手微微收紧。
长街十里,红锦映天,染红了大半个京城。
贺梓凝乘的八抬大轿从侧门抬进了翊王府。
王爷纳偏房,无需拜堂。
贺梓凝下了喜轿直接被小厮接引着,去往了早就准备好的小院。
转眼已是三更。
霍言深没有来。
贺梓凝蒙着喜帕坐在榻上,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。
有人进来了,却没有说话。
贺梓凝攥紧了手中丝绢:“霍言深,是你吗?”
下一秒,房内响起的声音让贺梓凝霎时白了脸色。
“慈儿,你真要嫁给那病秧子当偏房?你不是说嫁给他只是为了除掉他吗?”
霍牧言,当朝太子,也是前世贺梓凝曾爱到骨子里的人。
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,贺梓凝记起了前世种种!
喝下哑药时腐蚀的剧痛,剑刃划过脸颊时的刺痛……历历在目。
贺梓凝一把扯下喜帕,声音含恨:“怎么是你?”
“慈儿你怎么了?我是你的言哥哥啊!”
霍牧言不解靠近,试图将贺梓凝揽进怀里。
倏然,一只手出现钳住了他。
霍言深俊朗面容下尽是冷冽:“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?”
霍牧言笑了:“我与慈儿两情相悦,六弟为何非要从中作梗呢?”
霍言深脸色更冷,还没说话。
贺梓凝先一步走到他身边,握住了他手。
“太子殿下莫要胡说,梓凝心悦之人从来都只有翊王一人。”
闻言,霍言深僵了瞬,转头定定看着她。
随即看向霍牧言,下了逐客令:“太子殿下还有别的事吗?”
霍牧言压下恼怒,冷哼一声:“六皇弟,你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,太烈的马可不好骑。”
他玩味的眼神从贺梓凝身上一扫而过,像是在寓意着什么,然后扬长而去。
经历前世,贺梓凝怎会不懂他话的意思。
她忙开口解释:“没有,我跟霍牧言没有你想的那样过!”
“与我无关。”
霍言深淡淡抽回了两人交握的手,“说吧,为何执意要嫁进来?”
“因为是你。”
听到贺梓凝的回答,霍言深笑了,声音里充斥着不信与怀疑。
“整个京城无人不知你心悦霍牧言,贺梓凝,你以为本王会信你?”
上一世,他们两人从不会提及霍牧言半个字。
可这辈子,他不仅主动提起,甚至连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。
贺梓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但她认定他了!
上一世,知晓他身死那刻,贺梓凝心里比愧疚更深的是疼!
那时她才明白,原来自己早就爱上了霍言深!
想着这些,贺梓凝语气笃定:“我会让你相信。”
霍言深却只是转身就走。
看着他背影,贺梓凝叫住了他:“霍言深!”
霍言深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:“还有何事?”
贺梓凝攥紧了衣袖:“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。”
霍言深却只是沉默。
见状,贺梓凝抿了抿唇,走上前从背后将他抱住,说出了那句邀请。
“我要你留下来,我不要你走……夫君!”
第三章 忌日
然而霍言深只是推开贺梓凝,没有回头地往前走。
他挺拔的背影倒映在地上拉得很长,落寞得让贺梓凝感到恍惚。
此刻场景,莫名像极了前世两人最后的那次见面——
彼时,老皇帝垂死病中只剩一口气,遗诏经贴身太监之手交到了准皇帝霍言深手上。
那时她满心都是霍牧言,不惜对霍言深以死相逼。
“霍言深,你爱我就把皇位让给霍牧言,只有这样我才会快乐。”
“我不想当你的皇后,我只想当霍牧言的妻!”
“你若登基即位,那明年今日便是我的忌日!”
……
贺梓凝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,只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!
不过幸好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那些属于霍言深的,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!
有仇报仇,有恩报恩,她要好好和霍言深在一起,一生一世。
一夜无眠。
翌日,贺梓凝刚梳洗好,走出门。
就感到周围王府下人投来的异样目光。
她皱了皱眉,没太放在心上。
可直到走到饭厅,听到里面传来的娇俏女声。
贺梓凝一步步走进去,就看到一个化成灰,自己都忘不了的女子!
戚千落!
上一世她为了霍牧言,嫁给了霍言深,只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。
后来,霍牧言如愿称帝,戚千落也登上了后位。
但贺梓凝不恨她,甚至有点感谢她。
如果不是戚千落在自己死前将一切告知,她根本不会知道霍牧言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!
可惜这一世,她不会让戚千落嫁进来!
贺梓凝大步走进来。
恰逢戚千落抬头,瞧见贺梓凝,一副女主人的口吻:“呦,是贺姑娘来了,快坐。”
霍言深也抬头看来。
四目相对,贺梓凝径直挨着他落座,随后看向戚千落。
“一大清早,戚小姐来淮王府是有事?”
戚千落笑了笑:“我与言深自幼相识,来府中走动是常事,日后贺姑娘习惯就好了。”
贺梓凝冷冷一笑:“倘若我习惯不了呢?”
戚千落笑容一僵,没想到当着霍言深的面,她就敢向自己发难。
她一双杏眼蒙泪:“可是我碍着贺姑娘的眼了?”
“若如此,往后我不来就是了,只希望贺姑娘能好好照顾言深,我也算是放心了。”
她说着,抬起手中绢帕拭去眼角的泪。
贺梓凝上辈子就见惯了她这副以退为进的把戏,心无波澜。
她抬手挽住霍言深:“言深如今是我夫君,我自当尽心竭力,不劳戚小姐操心。”
戚千落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。
但很快,她就楚楚可怜的看向霍言深。
偏偏他只垂眸用膳,对两人的明争暗斗置若罔闻。
戚千落再演不下去:“言深,我想起家中还有些事,今日便先走了。”
话落,她起身便走。
贺梓凝看着她负气背影,心内冷笑。
这时,手臂传来一阵衣料摩挲声。
霍言深抽回被贺梓凝挽着的手臂:“现在,你满意了?”
他话里的疏离让贺梓凝心一刺。
明明前一世他对自己百依百顺,为何如今却处处怀疑!
贺梓凝心里有些泛酸:“你以为我是在利用你气戚千落吗?”
“霍言深,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?”
霍言深冷嘲一声。
贺梓凝意识到他怕是又要说什么让自己伤心的话,她不想听。
索性在霍言深开口的前一瞬,直接吻上他的唇——